虞渔

微博ID:千野秋渔

【賀紅】戀愛失格(下)

(上)


  
暗恋的那些话有时候一辈子都是不能说出口的。
因为人和人总是有距离,若是不幸,那么这距离就会比鸿沟更长比悬崖更深。
莫关山从没谈过恋爱,所以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该怎么表达。

以前一直以为喜欢一个人直接说出口就得了,喜欢就喜欢,不喜欢就不喜欢。大不了当陌生人就是了,这世上又没有谁离不开谁。

但即使知道那么多的道理,莫关山还是谈不好一场恋爱。17岁风华正茂的堂堂少年,到底败在了贺天手里。

他想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明明有那么多其他选择,自己非要掉死在一颗树上呢?
  
莫关山想了很久才得出答案。

这是因为那么多其他的选择,都不是他想要的。

贺天的存在任谁也代替不了,所以比起说出口后的无法挽回,那不如就忍着一辈子不说更好。
  


“真是倒霉,怎么还在下雨啊,这样的话都不能出去打球了!”
  
“……是啊是啊,这天该不会漏了吧!?”
  
“哈,漏了倒好了!我们就可以回家睡觉打游戏了!”
  
“想得美!”
  
听着周围人不停的抱怨,一向聒噪的莫关山却没什么反应,只懒洋洋的趴在桌子上不愿起身。

空气里的湿气很重,温度也是让人不舒服的闷热。扯了扯领口的扣子,莫关山渐渐变得有些不耐烦起来。
今年的梅雨季持续了很久,久到他都快开始怀疑这片天是不是真的漏了一块。从六月开始到如今的七月就一直断断续续的下个没完,似乎根本不会停止一样。

对了,说起下雨……今天好像没看到贺天带着伞来。
  
琥珀色的眼睛望着讲台上的男人有些出神。

那要不要放学送送他呢?但这样好像还是有点明显……
不然就假装放学之后走晚点?可万一贺天早走了怎么办?

结果那之后以来的大半年里莫关山整日都是这么过的,从一个万事不惧的不良少年,完全变成了一个思春期的普通高中生。

恋爱果然使人变蠢……

莫关山觉得自己正在堕落。

正思考着,刚冒头的思路却被一向不会看气氛的寸头一巴掌打断了。
“嘿阿山!你今天要跟谁出去玩啊?”

莫关山的后背被打的生疼,本来快要想好的借口全忘了!

“谁要出去玩啊!你一天TM 的就知道玩!”

寸头被莫关山凶恶的眼神瞪得一脸委屈,“……你不跟人出去玩你上学带两把伞来干嘛啊?”

这话声音说的不大不小,正好能让整个班级听到。虽然是嘈杂的课间,但莫关山还是心虚的看了一眼讲台。

两种视线相交,吓得他耳朵都热了。

“……关你屁事!”
  
甩下一句口头禅,莫关山逃也似的离开了教室,直到晚上放学前他都没敢看贺天一眼。
于是为了躲人,自己就这么变成了全学校最后一个离开的人。

暮色渐深,大雨倾盆。
  
莫关山站在正门的门沿下进退两难。他觉得这种天气要是再刮点大风,今天自己就干脆住学校得了。

时气不吉喝口凉水也塞牙缝,莫关山甚至怀疑自己最近是水逆。明明今天还是自己生日来着……
所以当那句低沉富有磁性的“莫关山,你在这里干嘛?”伴随着雨声在耳边响起的时候,差点让他怀疑起人生。

少年一抬头,便看见了那个被他揣在心窝里的心上人。

“………………我,在看雨……”

“……看雨?”贺天闻言皱了皱眉,又眼尖的看到了莫关山手上拎着的两把伞,顿时会意。
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种人喜欢口是心非。

“你是在等我吗?”眼带笑意,好看得让莫关山挪不开眼。

“……本来是。”但是以为你走了。

贺天抬手接过了莫关山递过来的伞,并不介意这句本来是后面所发生的事。
墨色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温柔,下一秒就抓住了将要冲入雨中的少年。

“先别急着走,既然麻烦你等了我这么久,也得让我表示感谢吧。”

被捉住手掌的莫关山倒吸一口冷气,紧张道,“什……什么感谢?”

“今天的晚饭换来我请你。”




虽说是他请客,但地点还是定到了贺天家。
  
真奇怪,莫不是要让自己做饭?
下了车之后莫关山抱着这个想法满是狐疑得进了门。
  
贺天家还是老样子,有点乱,极少有打扫的痕迹。外套裤子都随意的扔在了沙发上,有时候还能看到一节耷拉在地板上。

真是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能整洁点,一点也没有个大人的样子……

莫关山有点小洁癖,虽然不多,但却足以让他忍不了贺天。所以每次来都有一种想让他收拾干净的冲动。
于是这么想着,他也就这么做了。

“……我说你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就有那么难吗?”莫关山一脸嫌弃的把外套从沙发上拖过来,整齐的挂到了一旁的钩子上,“真邋遢。”

贺天不在意的笑笑说,“你这不是帮忙挂起来了吗,先别说这个,我觉得你还是先去厨房看看。”

“厨房?厨房怎么了……”

莫关山觉得有点莫名,但还是顺着贺天的目光一路走了过去。

没想到一走近竟然看见了厨房的正中央摆了一桌子的好饭好菜!而且还是刚刚做好带着热气的!

“这……这是谁做的?”他看着菜一楞,四处也没看到第三个人在的影子。

贺天跟在莫关山身后神秘的弯了弯嘴角,“这个保密,你先吃就是了。”

“……切,反正只看这菜没糊就肯定不是你做的!”莫关山盯着桌子上的可乐鸡翅咽了咽口水,拿起筷子就夹到了嘴里,“唔,味道不错!”

“你喜欢就行,先吃着,我还有点事,等会过来来。”

这事大概指的就是工作了吧……
莫关山想了想,之前常来补课的时候贺天偶尔也会先忙一会儿。

没太在意,但也慢下了吃饭速度。今天是他生日,莫关山还是想跟贺天一起吃饭的。
虽然并不是心意相通才一起过的生日,但也因为这种偶然有点小窃喜……

不过这菜既然不是贺天做的,那会是谁呢?难道这饭还能是他提前准备好的不成?

莫关山被自己的想法下了一跳,刚想转身仔细询问,却只见贺天拿了一碗面条端到他面前。

“给你的。”

“……这是?”

贺天挑眉看着一脸迷茫的莫关山,“我做的,你尝尝。”

他做的?!贺天竟然亲自下厨做饭了!?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看着面前这一碗颜色好看软硬度似乎也很适中的热汤面,莫关山简直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。

“……你……亲手做的?”明明这人之前连锅都没碰过……

贺天坐在莫关山旁边,眼中的倒影满满得都是喜悦。

“感动吗?”

还没等莫关山回答,他又不知从哪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浅蓝色包装纸盒。外面画满了可爱的卡通图案不说,还扎着一朵漂亮的红色蝴蝶结。
  
莫关山呆滞的看着贺天慢慢拆开盒子,定神一看里面竟是一块巴掌大的草莓蛋糕。

那双墨色的眼静静的看了他半晌,温柔的声音穿透耳膜,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一瞬间便填满了他的心脏。

他说,“莫关山,祝你18岁生日快乐。”

就像是种下的暗恋终于有了结果,此时的莫关山满心溢出的就只有一个想法。  

……这样就好,已经足够了。

纵未相濡以沫,却也再别无他求。

 Ⅸ

那一次的生日足以让莫关山记得一辈子。

就像是做了一场南华梦,梦醒了也没关系,回忆在心里,永远都抹不掉。
反正在莫关山心里没有能够确定是否是Happy ending 的分界线。
两心相悦是很好,但却不是结局,白发相守才是,相濡以沫一辈子才是。莫关山一直明白自己的感情不是童话,所以也并不想强求。他们的时光一还在继续,又有谁能说清什么才是圆满的结局呢?

现在的这种相处方式真的让莫关山很满足,他已经可以确定,自己在贺天的心里已经不再是个到处闯祸惹事不学好的孩子了。

但人生活并不是只有一帆风顺,即使已经过得如此小心翼翼。
所以当贺天看着他说“莫关山,你是不是喜欢我。”的时候,莫关山才发现,梦醒的时候并不是只有难过或甜蜜。



“莫关山,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

心意被戳穿的那一刻一般都是暗恋的终点。

贺天靠在窗台旁边,一手压着卷子一手夹着烟。他看了莫关山半晌,最终只总结出这么一句,让站在原地的被质问者不禁浑身一颤。

仿佛一直小心掩藏的秘密被暴露在阳光下一样,莫关山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紧紧盯着贺天,生怕自己耳朵出错听漏了某个字。
他怎么也没想到面前的这个人竟会这么淡定的问出口。

“不是吗?”贺天抬起眼睛,墨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少年惊恐不安的神情,“没关系,放学的时间早就过了,现在整个教学楼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”
贺天长长的吐了一口烟,“……所以你有什么想说的最好现在就说清楚。”

“…………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莫关山别过头,可那种试图掩藏罪行的表情根本瞒不过贺天这种饱谙世故的人。

“真是够嘴硬的。”质问者盯了他半天,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,“就你这种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人,骗骗小学生还差不多。”

莫关山吞了吞口水,眼神依然游移在办公室的那扇门板上。他不是不明白自己与贺天的距离有千万尺,心动之外是疼痛,贺天的话像铅块一样一字一句的砸在他心里,甚至就快要压得他窒息。

明明眼前的他触手可及的,但为什么又会……如此遥远呢?

莫关山的双拳攥紧又放松,仿佛是下了很大的勇气。

“……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?”

“也没多久……”贺天掐灭了所剩不多的香烟,多余白色的烟雾下让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,“……不过时间也不短。”

“……你想说什么……”事已至此,莫关山便不再挣扎。

即使早已想象过那种难过,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。

“可以哦。”

莫关山的耳朵似乎失聪了一瞬,他错愕的抬起眼看着贺天。才发现那双让自己迷恋已久的眸子正安静的凝视着自己,似乎就要直直的望到他心里。

“……你刚刚说什么?”

贺天的目光盈盈,毫不动摇,“我说,我可以接受你。”

“接,接受我?你说我?”迟来的答案让莫关山一时难以理解,“可是……可是为什么?你之前不是说……”

“我之前说什么?你是我重要的学生那句吗?”

事实上这两句并不相驳。

贺天按灭了香烟,紧接着便恶劣的弯下身体在莫关山早已发热的耳边喃喃,“难道你不想要?”

莫关山脸上一热,难掩眼中慌乱,“我,我……”
该死,怎么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!甚至眼睛也变得热热的了……简直太不争气了!

看着面前人的反应,贺天不禁笑出声,他一如既往地抬手揉乱了那头红发。

“没关系,以后慢慢说也行。”

莫关山隐约闻到了贺天身上淡淡的烟草香,他默不作声的抬起手拉住那人黑衬衫的一角,喉咙哽咽。

那句一直想说却说不出口的话实在令人难以启齿。

我爱你,很爱你,只是之前一直都不敢承认。


ⅩⅠ

琥珀色的视线悄悄略过男人英俊的侧脸,一时间失了神。

这人是他的老师,年纪轻轻的就成为了学校的活招牌。今年26岁,教学能力出色,曾经获得了很多奖项,可却不过刚刚上任三多年而已。

“贺老师!这道题好难啊,可不可以再讲一遍……”

“贺天老师~今天中午可不可以一起吃饭呐~”

“诶诶快看呐……是贺天老师!!好帅啊啊啊~”

“是啊是啊!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人来当老师!罪孽啊罪孽!”

“不能成为男朋友真是太可惜了……”

女生嘴里最常念出的这贺天二字,正是他的老师的名字。

莫关山撇撇嘴,不太开心。一是因为自己没这人受欢迎,二是因为这人太受欢迎了!

不就是长得帅点懂得多点情商再高点吗?也不至于天天上课下课兴奋的跟着喊啊……

话虽这么说,但莫关山常常也会对着贺天的脸发起呆来。

因为他不仅是他的老师,还是他未来的恋人。

说是未来的,当然就是这层关系还没确定。
之前心意被戳穿的那天莫关山以为是世界末日,没想到现在却变成了另类告白。

现在,他们已经算是在一起了。

但有一点很重要,就是他们的交往是绝对不能表现出来的。至少在莫关山毕业之前必须要保密。

于是就变成了莫关山天天上课发呆,下课抓心挠肝放学喜出望外的样子。虽然被贺天三令五申的说学习不能落后,但他还是情不自禁的就神思恍惚。

“莫关山?莫关山……?”白发少年看着这人魂不附体的模样直觉得有趣,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并没看到什么可发呆的东西,“你看什么呢?”

“嗯?啊?”莫关山突然回魂,被身边站着的蛇立吓了一跳,“我什么也没看啊!你干嘛?有事?”

“没什么事,就看你这两天不太对劲,以为你被人下降头了呢!”

少年不经意的戏谑让莫关山心头一颤,有点心虚。

“去去去,你才被下降头!烦不烦!”莫关山佯装着不耐烦,紧紧得皱起了眉。可到底是装的,没什么威慑力。

蛇立有些无语的戳了戳那头红毛下的白皙皮肤,“去什么去啊!化学老师让分组做实验,咱俩被分成一组了,还说了半个月就要验收!你不做难道想被班主任找家长啊?”

莫关山闻言嘴角一抽。
现在被找家长是绝对的禁忌!不行,不能找……

于是便当机立断,“当然做!那……那你上课听了吗?我没注意听老师讲什么了……”

蛇立弯了弯浅色的眼睛,说话相当直接,“哈哈,当然没有,所以咱们这个实验就得靠你了!”

“………………”乐极生悲!
  
这果然都赖贺天!

于是紧接着的那几天下来,全班做实验的人都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。顶着两个完美对称的黑眼圈,活像一个大熊猫养殖基地。

也是因为这次的实验,莫关山已经一周没好好见过贺天的脸了……

一日不见如隔三秋,几日不见度时如年。

可这也没办法,毕竟是有重要的事情正待解决。莫关山可不想因为这件事两人就见了父母,那也太丢人了。

“喂喂莫关山!”蛇立饶有兴致的环着莫关山的肩膀,“你实验做得怎么样了?”

“……还挺顺利的,诶诶诶你别离我那么近!嫌你烦!”没耐心的打开蛇立的手,毫不在意他会不会生气。

“真冷淡!不过这样子还是比以前好多了。”蛇立笑笑,看着莫关山言有所指。

“……以前?”

“对啊,你以前总是一副看谁都不爽的样子,可现在倒是可爱不少!”蛇立眯着眼靠过来,“难道交女朋友了?”

“关你屁事啊!别乱胡说!”莫关山脸上一热,眼前蓦然浮现出贺天的样子来,顿时心中喜悦难掩。混乱的一把推开蛇立,却看到本来站在门口的贺天有意停了停继而一走而过的身影。

想了想自己刚才和蛇立的样子,莫关山忽然心里就没了底,转身就追了过去。

ⅩⅡ

“怎么了?”贺天站在无人的走廊看着用力抓着他衣角不放的莫关山,疑惑的转过身,“出什么事了?”

“你……你别误会,我们这几天做实验,所以才会被分在一组有了点交集……”

顿了顿,贺天挑起好看的眉,“你就为这个?”

“……嗯。”莫关山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贺天,耳根到脸颊飞速升温,“我觉得你可能会多想……”

要是因为这个被甩有多划不来!他可是一点也不想尝试一下失恋的滋味。

叹了口气,贺天安慰似的摸了摸他的头,“你很不安吗?”

莫关山垂下的睫毛颤了颤。

他当然很不安!而且不安到了极点。他生怕贺天的回应是一场恶劣的恶作剧,明明两人差了这么多……
莫关山根本就不明白为什么贺天会愿意接受自己……

“其实……我也一样……”

感觉到贺天手掌轻微的颤动,莫关山不觉睁大了眼。

“莫关山,你还年轻。说不定还以后还可以找到更好的人,但现在在我身上下这么多心思,会不会觉得太浪费?”

“当然不会!一点也不浪费!因为!因为……”这句话还真是羞耻,到现在莫关山还是觉得难以开口,声音小到不行,仿若蚊蝇。
“因为……我喜欢你啊……”

下一秒,莫关山的下巴便忽然被抬起,一张好看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。当嘴唇被另一种柔软覆盖时,他的大脑已经被淡淡的烟草气息席卷得无法思考了。

一吻饱含深情,莫关山仿佛在贺天复杂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名为思念的情绪。
那一刻起,他似乎感觉到自己眼前的这个人……好像要比想象中的更喜欢自己……

“……你说,万一被人看到我会不会被开除?”恶劣的言辞,永远都变不了的腔调。

一句话宛如泼过来的冷水使莫关山僵硬了一瞬,反应过来时便猛然慌张的推开靠过来的身体,“你这个混蛋不要在学校乱来啊!”

脸还是红红的,像只受惊的兔子,这还真是可爱的反应……

贺天垂下温柔的眼,“既然如此,那就早点毕业吧,莫关山。”

“……好。”

只要一毕业,就没什么再可以成为我爱你的阻碍了。

ⅩⅢ

“考的怎么样?”

“……我想?应该还好?”毕业季,莫关山刚刚考完试就被贺天拖进了车里。为了庆祝摆脱了高中生涯,今天一定要玩个痛快!

当然虽是兴奋难掩,但昨夜看书到凌晨的他还是有些困倦。

“无所谓,考完了就行。”贺天一只手撑到莫关山的靠背上,猝不及防的就在他唇上落下一吻。

“你你你大白天的干嘛啊!”莫关山的脸一下就烧了起来,立刻一手抵着贺天的胸膛一手尴尬的压住自己的嘴,生怕之后更“凶狠”的袭击。

贺天无奈的看着他可爱的恋人不禁调侃,“现在只是接吻就这么害羞,那你以后要怎么办?”

“什么怎么办啊!别耍流氓!快开车!”

以后……以后再说以后的……

“好~听你的。先睡会儿吧,我带你找地方吃饭。”没关系,他们有的是时间,在身体接触的开发上来说贺天一点也不着急。

反正人都到手了,还怕会有吃不到嘴的那一天吗?

看着渐渐入睡的莫关山,贺天有些忍不住回忆起了刚刚遇见他的时候来。

那时年少轻狂,红发张扬。他发现自己的班级里有非常显眼且一个令人头疼的坏学生。
贺天并不是一个容易心动的人,但不知是怎么回事,他就是无法把自己的目光从这个学生身上移开。

他察觉到少年佯装凶恶的表象下其实有着相当可爱的本质,这让贺天想到了年轻时候正相反的自己。

于是兴致使然,贺天便选择成为了他的班主任。
那时并不是想得到,不过是想了解,也想明白让自己触动的原因是什么。

后来多年相识的好友得知了这件事,还一脸震惊的跑来问他:“贺天!我刚刚知道你要当班主任!真的假的啊?”

“唔,是真的。”

“什么!??你说你放着好好的科任老师不当,当什么班主任啊?你不闲累?”对于万年担当科任老师的见一来说,实在是无法理解贺天的脑回路!这人不就是闲累才把之前的工作辞掉了吗?现在又当班主任是搞什么鬼?

贺天看着他,一副意味深长的口气,“最近无聊,想养只宠物看看。”
  
见一有点懵逼,“宠物?什么宠物?……你老家不是有只金毛吗?”
  
“是啊,但这只不一样,我想试试有挑战性的。”
  
“……挑战性?”被带跑偏的见一立刻回过神,“不对不对什么乱七八糟的!我是问你干嘛要当班主任!”
  
贺天,一脸淡定,“哦,因为班主任赚得多啊。”
  
见一,手动再见,“………够了,你走。”

于是大半年的相处下来,贺天渐渐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想明白被吸引的原因,而且更为迫切的想要得知一个答案。
  
这答案是什么呢?贺天也说不清楚。
  
但他是对未来怀揣希望的,对于这个人,他愿意花出最大的耐心来等待。

于是感情就犹如来势汹汹的洪水,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
后来贺天时常会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好好看着,不管是出于管教还是偷偷暗藏的私心,他都希望莫关山越来越好。但只有一点,他绝对不能让自己成为少年的阻碍。

毕竟,他无法确定莫关山是否会愿意。也无法明白少年的感情是不是一时冲动。

但想起曾经和见一的对话,贺天才发现向来的泰然自若的自己会变得得那么容易喜形于色。

那天是刚过情人节不久,贺天正苦于怎么处理自己收到巧克力山的日子。
这时候当然就少不了向来喜欢出馊主意的见一。

“诶,你们班学生不是总犯错吗!谁犯错就吃一整块怎么样?”

吃巧克力?这算体罚吗?
忽然想到莫关山吃巧克力也会吃到恶心的样子,贺天忍不住笑出声,“这是什么馊点子,亏你也想得出。”

见一矜了矜鼻子,“这有什么!你们班上的那个莫关山不就是淘气治不了的那种吗?”

提到这个名字,贺天的心思就跑没了边儿,“你别看他总是一脸凶相的样子,但本人可是可爱的不得了。”

见一闻言一愣,他还很少能听到贺天夸人用可爱这个词的。
狐疑的盯了贺天半晌,竟发现那双向来波澜不惊的黑眸里悄然闪过一丝眷恋。

“……我说……你该不会是……”

“对了,就是你想的那样,所以身为好朋友可要帮我保密啊。”拍拍见一的肩膀,看他一个人在原地震惊,“不过,有这么明显?”

“……贺天,不夸张的说,你刚刚都把脸笑短了一节!”

回忆终止,贺天缓缓停了稳车。

没错,其实他一直都没跟莫关山提起过自己24岁那年也有一个秘密这件事。
那就是其实自己早在两年之前便对他一见钟情。
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  
那些最单纯温柔的爱,都被种在了他们一生最难忘的时光里。

揉了揉那头并不柔软的红发,他终于等到了最想要的答案。

“小懒虫,该起床了,一起去吃饭。”

“……唔?”睁开眼,揉了挂着眼泪的眼角,“已经到了?”

“嗯,到了。”

贺天看着睡眼朦胧的爱人,情不自禁的落下深深一吻。

爱如饮鸩止渴,却仍甘之如饴。
莫关山,能够遇见你,我何其有幸。

End.


有番外车,走微博长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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结果还是没在今天之前写完OTZ 所幸没拖太晚!感谢等文的筒子们!
师生梗从有想法到现在足足一月有余……我想吸血鬼梗和卧底梗也是会拖很久的(眼神死)

不过能够写完真是太好了!说情话的贺总果然是最帅的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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